泰坦尼克号鲜为人知的真相

作者:徐剑梅    来源:《环球》2012年第9期

  撞上冰山那一刻

  1912年4月10日,泰坦尼克号,这艘当时最大、最豪华的游轮,离开英国南安普顿港,驶向乘客们的梦想之地——美国。

  4月14日夜,晴朗,却极冷。然而北大西洋美得异乎寻常。没有一丝风,天空布满星辰,海面平滑如镜。

  夜间的望手是弗雷德里克·弗里特。他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谁,12岁就出海。这一年他25岁,却被公认为能干且经验丰富。这天夜里,他和同伴瑞金纳尔德·李的手里都没有望远镜。由于匆忙起航,装望远镜的箱子不知被放在了什么地方。

  突然,一团巨大的黑影在船首前方冒了出来。弗里特抓起钟锤,连敲三下,然后拿起电话向舰桥报告:“冰山就在前面!”

  大副默多克立刻下令回轮,但泰坦尼克号太大了,航速也太快,转向很慢。一秒,又一秒,船首成功地绕开冰山主体,却撞上了冰山隐藏在水下的一角。

  就是这一角冰山,将船体捅出了一条91米长的裂隙,击破了6个隔水舱。

  如果只破两个隔水舱,泰坦尼克号可以照旧航行;如果只破头4个,也无沉没之虞。但是,6舱连破,命运的丧钟就这样敲响了,泰坦尼克号在劫难逃。

  最忠实地还原撞击那一刻的情形,莫过于简单记录遇难者和生还者当时在游轮各处的声音:

  “只是一声闷响。”

  ——乔治·哈德,头等舱乘客

  “很重的撞击,就像打雷,一阵雷鸣。”

  ——威廉·比彻姆,在4号锅炉房值班的消防员

  “我甚至没感到震动……不管怎么说,我在的地方没有摇晃。”

  ——哈罗德·布莱德,无线电报员

  “在我看来,撞击根本谈不上巨大,只不过我们就好像穿行过的一千个弹珠,失去了平衡。”

  ——斯图尔特·怀特夫人,头等舱乘客

  “撞了!然后是低低的、嘎扎嘎扎的挤压声、破碎声、劈裂声。泰坦尼克号微微抖动着,发动机渐渐停止了轰鸣。”

  ——维奥莱特·杰索普,船上的女服务员

  这一夜,北大西洋的温度只有-2℃。海水含盐,比淡水冻结温度要低,因此比冰山更寒冷。

  14日23时40分,海难开始。

  埋头工作的电报员

  撞上冰山?无线电报员——25岁的杰克·菲利普和22岁的哈罗德·布莱德——第一个念头就是船长在开玩笑。向船长确认后,菲利普发送了“CQD”——当时的海上标准遇难信号。后来又发送了新式求救信号“SOS”。

  菲利普疯狂地向范围内的所有船只发送泰坦尼克的方位和求救信号,有几艘船进行了回复,包括营救了幸存者的卡帕西亚号。布莱德则在驾驶楼和无线电室之间来回传递消息,目睹着驾驶楼逐渐沉到与水面齐平。

  海水涌入无线电室,但菲利普仍然坚守岗位。“我们正把乘客放到小船里,机舱已经被淹了。”这是他发出的最后一次紧急呼救,被牛津大学出版社收入《牛津20世纪引语辞典》。

  3分钟后,泰坦尼克沉入水下。

  一个大浪把布莱德掀出甲板,但他和菲利普都爬上了救生船。简直是奇迹。

  可是,因为精疲力竭和没来得及添衣服,菲利普在他召唤来的卡帕西亚号抵达前死去。

  布莱德大难不死,回到了苏格兰家乡。后来每次谈起菲利普,他总是心情激动:“那天夜里,我懂得了爱他。每个人都发狂般地跑来跑去,看见他始终在埋头工作,我心里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敬意。”

  菲利普的家乡在英格兰萨里郡的戈德尔明。当地人为他建造了一个纪念碑,由一道回廊和瓦伊河畔的一条散步小道组成。很多年里,它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泰坦尼克纪念碑。

  不愿乘坐救生船

  4月15日凌晨2时20分,巨轮完全被海水吞没。但此前人们难以相信,因为海面依旧如此平静。

  第一艘救生船下水时,许多人都拒绝乘坐。最初的几艘救生船总共空了400多个座位。

  塞奇一家11口人全部死于这场海难,只因不愿乘坐救生船。

  塞奇的父亲叫约翰,母亲叫安妮。两人都是44岁,他们生了9个孩子,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买下了一个农场,指望到那里生活会更宽裕一些。他们是典型的英国底层百姓,勤苦、务实,对大西洋彼岸的生活打算得很具体。约翰和安妮计划在农场种柑橘和山核桃,4个大孩子决定去了以后分别当酒吧侍者、厨师、面包师和裁缝。

  安妮很怕乘船,因为英国有句老话:小时候差点淹死的孩子,将来注定还是会被淹死。而两年前,她13岁的女儿多萝西就曾掉进水里,差一点就没了命。但最后,安妮还是同意了。一家人买的其实是费城号的船票,后来被转到泰坦尼克号上。全家闻讯大喜,以为吉兆。

  巨轮下沉的时候,塞奇一家就挨着放救生船的船员站着,大女儿斯泰拉已经在船上找到了一个位置,叫家里人都下来,但没有获准,于是斯泰拉返回了泰坦尼克号的甲板。

  最后,11口人无一生还,最小的孩子仅4岁,只有一个孩子的尸体被找到。这个孩子后来被海葬,为了让他和家人们在一起。

  最后的祈祷

  这场海难中,有位牧师拒绝登上救生船,当时,他正在带领信众祈祷,直到海水没顶。有人想当然地说,这是一个人为构建的神话,但事实上,这个故事并非虚构。

  与身份所代表的财力和社会等级相符,这位牧师购买的是二等舱船票。他按时上船,打算赶到纽约为弟弟主持婚礼。

  4月14日这天,他和一位德国神父在船上主持了两场弥撒。面对100多名听众,他们布道时不约而同地强调:“在精神海难发生的情况下,宗教随时会起到救生船式的安慰作用。”

  最后一场弥撒结束后仅3个小时,海水漫过了甲板。但这位牧师镇静如常,继续向数百名乘客提供这样的宗教安慰,并帮助几十名二等舱和三等舱乘客登上了救生船。

  这位牧师本有生还机会,一名水手被他感动,坚持让他登上救生船,但遭到了他的拒绝。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一直带领着拥有不同信仰的人们一起祈祷。

  消息传到纽约,牧师的弟弟取消了原定的盛大婚礼,而改用了朴素沉默的仪式,以纪念自己的兄长。

  这位牧师名字叫托马斯·拜尔斯,是英格兰埃塞克斯郡的一位教区长,终年32岁。

  男扮女装的偷生者

  巨轮沉默的最后时刻,救生船不够了,所以只允许女士上船。

  在电影《泰坦尼克号》中,有位上流社会的年轻绅士男扮女装混上了救生船,其实这个故事确有原型,只是真人既不富贵也不是绅士,甚至不是英国人。

  他叫爱德华·瑞安,当年24岁,来自爱尔兰蒂珀拉里郡,是三等舱乘客。据说,可能有好几名三等舱男性乘客假扮女人混上了救生船。但事后洋洋得意于自己这一“小聪明”的,迄今发现的只有瑞安一人。

  瑞安生还后,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最后一艘救生船就要划走了。我又想了想,如果能够混上去,我就平安无事了。我脖子上有条毛巾,刚好拿它蒙住头,垂在背上。然后僵硬着身子经过那些水手,这些人宣称哪个男的敢带头上船,就会挨枪子。他们以为我是个女人。船比甲板低30英尺(约9米),我抓住身旁站着的一个满脸绝望的女孩,带着她跳到船上。”

  英雄与酒鬼

  有人愿意像英雄般死去,也有人希望像酒鬼一样离开人世,他们都在一条船上。

  泰坦尼克号快要沉没的时候,34岁的帕特里克·迪龙和几个同伴跑进酒吧狂喝了一气。刚把一瓶白兰地塞进口袋,一个大浪就把他打昏过去。醒来一看,迪龙发现自己已置身救生船里。身边一位妇女见他浑身酒气,露出嫌恶的表情。掌船人掏出迪龙身上的酒瓶,扔进了大海。

  33岁的烤面包大师傅查尔斯·乔因是迪龙的利物浦老乡。他没有去酒吧,而是驾轻就熟地进了食品间,往肚子里能灌多少就灌多少,然后醉醺醺地走向船尾。船沉了,乔因抓住船尾,骑在上面下到水里,然后游向附近的救生船。救生船上的人不愿意让酒鬼上来,乔因就一直在船边漂着,直到被拉了上去。

  二副莱托勒的选择与酒鬼形成了鲜明相比。海难发生后,莱托勒负责指挥放下所有的救生船。他忠实地执行了妇孺先行的命令,完全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个位置。船沉的时候,莱托勒随着抽水泵没入水下,锅炉的一股蒸气把他推回海面。他爬上救生船,立即指挥救援溺水者,一共救上了27人。

  后来,莱托勒同样英雄般地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一战时,他指挥过一艘驱逐舰;二战中,他和儿子驾船帮助130名英国军人从敦刻尔克安全返回不列颠。

  香水依然芬芳

  泰坦尼克号的打捞始于1987年。当时只有法国海洋学研究所、莫斯科希尔绍夫海洋学研究所和英国邮船泰坦尼克公司拥有能够接近沉船遗骸的潜水设备。三家机构联手展开了6次探险,共捞出6000多件遗物,绝大多数于2000年夏天出水。

  潜水员回忆道:“下潜要两个小时,完完全全是在黑暗里。到达沉船后才能打开用电池供电的引擎和泛光灯,只能看见前方4.6平方米内的东西。”除了他们,当今世上再无人亲眼看见过泰坦尼克头等舱宽大的楼梯、华丽的栏杆、已经倾塌的玻璃穹顶和那些枝形镀金吊灯。

  实际上,在大西洋海底3677米深处的沉睡,已经使绝大多数沉船遗物破烂不堪,看起来都像是幽灵世界里的晦暗摆设。

  那些铸铁物件,如果打捞出水时不格外小心处理,甚至在接触空气的一刹那就会发生爆炸。至于皮具和木器,仍旧要靠与海底相似的盐度、压强和冰冷的温度才能继续勉强保持形状。

  打捞出的物品中有一个香水瓶属于头等舱乘客、曼彻斯特香水制造商阿道夫·萨尔菲尔德。1912年他47岁,用一只瑞士造皮箱装了60多瓶香水样本,梦想打开美国市场。他没能实现梦想,却活了下来。香水皮箱则在88年后出水。研究人员在实验室里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小瓶,一下子,“实验室里充满了鲜花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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